第51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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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救人
師生一行四人，乘坐港口黑手黨提供的直升飛機抵達附近的島嶼，再換乘快艇悄悄潛入密林。
鹹濕的海風迎面兜來，戶枝一手舉著望遠鏡，有種在拍動作片的不真實感。
伏黑緊盯手機屏幕上的紅點：“快到了。”
五條悟難得崩住了面皮，聲音也不覆往日的輕佻，他用低啞的嗓音說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
“什麽，什麽？”釘崎緊張地屈膝半蹲，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戶枝卻仿佛一瞬間接通了老師的腦電波，無奈道：“感覺到湯姆·克魯斯嗎，碟中諜之咒靈重生？”
五條悟保持低沈：“不，我們像不像西天取經師徒組。”
戶枝：“……”
他錯了，他永遠跟不上五條老師的思維。
釘崎腳一崴差點磕在船沿：“你們夠了啊！”
伏黑惠冷不丁道：“我要當沙僧。”
戶枝接道：“那我做大師兄？”
釘崎猛捶船板：“有沒有搞錯啊，你們讓唯一的女生當豬八戒？！”
一個浪過來，快艇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戶枝勸釘崎冷靜。
“安啦，安啦，”五條悟很沒有效果地安慰她，“你可以當白龍馬，讓悠仁當豬八戒。”
釘崎翻白眼：“你倒是給我把頭發剃光啊！”
五條悟冷靜回覆：“我們這的僧人不用剃頭。”
戶枝想，他們是不是放掉了什麽？
伏黑惠匯報進程：“紅點消失了，信號被屏蔽了。”
戶枝想通了，他們忘了生死未蔔的虎杖同學。
除了五條悟，三位少年同時神情凝重，警戒線拉到最高，動作輕巧而迅猛。
登島之後，四人決定兵分兩路。伏黑同釘崎一隊，用玉犬來探路，戶枝和五條悟則徑直向島中心探索。
五條悟擼起袖子，發出氣音：“對表。”
戶枝拿起手機：“八點一刻。”
釘崎比出一個“OK”的手勢：“保持通訊。”
伏黑冷眼：“國際流量好貴，能報銷嗎。”
五條悟不滿地鼓起臉：“你們一點都不配合我。”
釘崎敷衍地擺擺手：“等虎杖回來就有人陪你玩了。”
伏黑兩手交疊，熟練地召出式神，連同釘崎幾個縱躍間，身影便隱於林中。
而五條悟也給戶枝下達了一項重要任務。
“這時候，在熱血少年漫裏應該燃起BGM了！”
戶枝果斷拒絕：“我認為我們的任務是悄然潛入。”他特別加重“悄然”兩個字。
五條悟振振有詞：“你忘了你的緊箍咒是能把兩面宿儺念出來的嗎？”
為什麽連老師都管他的RAP叫緊箍咒？
非但如此，五條悟還要點歌，既然是師徒四人，那當然要唱《西游記》的主題曲——RAP版。
戶枝拒絕無果後，只能生無可戀地一路高歌：“嘿嘿喲喲，你挑著擔，我牽著馬， 迎來日出送走晚霞~切克鬧~踏平坎坷成大道， 鬥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GO，GO!”
五條悟聽著十分滿意。
他捏住下巴，連連點頭：“什麽要麽鬼怪都都擋不住你的死亡緊箍咒了。”
戶枝：“……”
好微妙的誇獎，並沒有覺得高興，反而有點生氣是怎麽回事。
五條悟忽地在他臉上一戳：“糯米糕。”
戶枝：？？？
五條悟笑道：“現在覺得我們是正經學校了嗎？”
戶枝默然。
老師是不正經的老師，同學是不正經的同學，但是……
他略有遲疑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五條悟張開大手在他頭上揉了揉，做過無數次的工作，沒來由地令戶枝心頭一突。
五條老師確實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裏都是個大爛人，就連七海先生也說五條悟是個值得信賴的前輩卻不值得尊敬。
可是，戶枝的內心是尊敬他的。
五條老師強勢地擠進了他的生命中，然後為他帶來了同伴和生活。
五條悟瞧著戶枝糾結的模樣，哈哈大笑：“照現在的損毀率，說不定你還沒畢業學校就沒了。”
戶枝：“……”
尊敬度有所下降。
五條悟繼續大笑：“不對，京都的學校已經沒了，老頭胡子都氣歪了吧。”
戶枝：“……”
尊敬度逐漸見底。
五條悟笑得彎下了腰：“悠仁好不容易逃生出來，要是發現自己又失學了也太慘了吧。”
戶枝：“……”
戶枝：<( ﹁﹁)>
戶枝：“老師，該找人了。”
五條悟輕松地說：“不用擔心，悠仁死了還有反轉術式。”
戶枝心中默默為虎杖祈禱，請堅持住！
真正進入森林的腹地，戶枝發現守備並非他想的那麽森嚴，只有幾只咒靈在做巡邏的工作。或許有其他的結界，但是有五條老師在身邊，根本感覺不到束縛。
時間一晃就到了夜晚，森林寂靜下來，暮色低垂，陰暗的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夜色濃稠，霧霭沈沈，一輪紅月高懸天邊。
樹叢的身形逐漸模糊起來，像一團團的黑影，緊貼著二人的步伐一同前進，仿若成了監視者。
戶枝可以“穿透”咒物屏障的咒力，如五條悟所想那般好使，他們率先找到了通往地下巢穴的洞窟。
青色的石門上雕刻著各種遠古的妖魔，它們面容猙獰，目露兇光，相互撕咬。
戶枝意識到，這裏很有可能是關押虎杖的“地牢”。
“挨緊我。”
五條悟擡起手，咒力如同溪流流淌在石門之上，曲折迂回，所過之處又如樹杈分裂出數條細流。
緊接著，他們的視線開始晃動，震感由腳下擴散，咒文逆轉，大門緩緩打開。
龍吟由四面八方而來，匯聚成震天動地的吼聲，樹幹般粗壯的鐵鏈不斷撞擊著石壁，一聲接著一聲，飽含怒氣。
鐵鏈上貼滿了咒符，將無形之物，束於有形之物。
同襲擊校園的巨龍極其相似的氣息。
這樣的特級咒靈，到底有幾只？
真的能人工飼養出如此恐怖的咒靈嗎？
一時間，無數問題盤桓在戶枝的腦海中，飼養、培育甚至於“制造”存在於傳說的咒靈，對方是真的把自己置於“神”的階級了。
突然他們的世界再次搖動，這次震動不是來自腳下而是頭頂，泥石紛紛砸落，地上風攪亂了地下的空氣，灼熱的火焰湧入洞窟之中。
巨大的龍頭伸了進來，兩頭龍的怒氣席卷了這個幽閉的空間。
剎那，直徑約莫兩米的巨大法陣在他們腳下展開，花式繁覆，寫滿了咒文。
五條悟沒有絲毫猶豫，在陣法形成的瞬間，施下結界。
兩頭龍同時向他們噴射出憤怒的黑焱，如暴雨般飛騰，波濤般滾滾而來，吐出萬道紅舌，漫天烈焰頃刻間吞沒了二人。
整座島嶼都在震顫。
釘崎一個趔趄，跌落在地，手掌按在濕潤的泥土上，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地震？不對，海嘯？！”
海島上的動物們四散奔逃，玉犬圍在她的身邊，仰天長嘯。
伏黑冷靜地扶住一旁的樹幹：“這麽大動靜，只可能是五條老師。”
然而，沒等釘崎接話，地底突地竄出兩根藤蔓。
“小心！”
釘崎話音未落，伏黑反應極快地向後退了兩步，看似瘦弱的臂膀上肌肉隆起蓄勢待發，頃刻間已作出完美的防禦姿態。
“!@@#%%&%&。”
——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什麽聲音？
二人大腦裏傳來奇怪的聲響，於此同時，無數綠植在空中集結，凝聚，分解，觸手似的湧動。敵方首腦在藤蔓團的正中間，像是一只編網的蜘蛛操縱者龐大靈活的藤蔓。
這場面，說是科幻電影裏的異獸星球都不為過，完全超越了“人”的程度。
花禦，誕生於森林的特級咒靈，在最適宜它的戰場出現了。
盤根錯雜的綠植做保護，伏黑他們根本接觸不到“核心”，光是對付不斷分解重聚的藤蔓塊就力不從心了。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確定戰術。
拖！
拖到五條老師來到就是勝利。
釘崎一個翻滾，手伸向後腰，再用力一拉細繩。
——砰！
她極目遠眺間，但見天空綻出一線白光，轉瞬便被黑暗籠罩。
地底。
戶枝在狹長的甬道裏飛奔，墻壁在他的雙腳下急速向後流動，兩壁的燈光在最前方匯聚成了一團亮白的世界。
驟然的亮光之後，便是暗沈沈的黑洞。
灼熱的風浪，撕扯著，將他們向後兜去，五條悟擋在戶枝的身後，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城墻。
伏黑惠算錯了一半，那麽大的動靜不全是五條悟。
顧慮到虎杖的位置猶未可知，五條悟並沒有一口氣拔除咒靈。
他一出招，不僅是咒靈，整座海島都能頃刻間灰飛煙滅。
不過這場動靜無疑會引起地方的註意。
要在他們帶著虎杖轉移陣地之前，找到虎杖並且一舉擊潰他們。
這對其他人或許很難。
但對於擁有六眼的五條悟和能穿透一切隱藏的戶枝來說，並不困難。
故而，在他們與虎杖的距離不斷拉近的途中，一個長著富士山腦袋的特級咒靈會攔在他們的面前也不足為奇了。
漏瑚，誕生與大地的詛咒，虎視眈眈地瞪著戶枝——身後的五條悟。
“這一次，我必定一雪前恥。”
戶枝回過頭去看五條老師。
五條悟聳聳肩，攤開手：“我用他給悠仁上過一堂社會實踐課。”
說著，他修長的食指挑起眼罩的一角，蘊藏著天空與深海的璀璨眼眸，藍的沒有一絲雜質。
“同一套教材用兩次會不會被人說是偷懶呀。”
戶枝說：“老師不是一直很會偷懶嗎？”
“有道理。”五條悟手指看似隨意地向後一點，追擊許久的巨龍就成了咒術串串燒。
漏瑚丟開拐杖：“竟敢無視我，付出代價吧！蓋棺鐵圍山！”
戶枝衣領一緊，就被五條悟夾在了胳膊底下。
“看仔細了，”五條悟輕飄飄地說，“今天教你咒術師的領域展開。”
腳底的巖漿滾滾，視野變得扭曲模糊。
戶枝感到不可思議：“為什麽會有人怨恨富士山？”
五條悟：“噗。”
漏瑚憤怒到頭頂噴氣：“我是人類對大地的恐懼！”
戶枝似懂非懂：“人類擔心富士山會火山噴發嗎？”
五條悟：“噗哈哈哈！”
漏瑚耳朵都開始噴氣了：“都說了我是大地的化身！”
戶枝仍是不解：“那你的頭為什麽不是平的？”
漏瑚忍無可忍：“死吧，無知小兒！”
巨大的火焰隕石自戶枝的頭頂上空落下。
五條悟低下頭，附在戶枝的耳邊問：“要裝死逗逗他嗎？”
好幼稚。
戶枝說：“虎杖同學還在等著我們。”
“好吧。”
五條悟的語氣中透露出無限的遺憾。
他擡起右手，食指扣住中指——無量空處。
時間靜止了。
戶枝第一次在清楚的意識下，體會五條老師的領域。
他的心猶如被沖在激流上，上下搖擺，起伏不定。
一方面震撼於如同宇宙般無限的領域，一方面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另一面又震撼於老師的無恥。
盡管他一直隱隱有察覺到東京咒高入侵事件的詭異之處，但內心深處一直不願曲解五條老師的意思。即便是五條悟，被自己的學生懷疑仍然會傷心吧。
事實上他多慮了。
作為東京咒高入侵事件的罪魁禍首，五條悟不但熟練甩鍋，而且經常賣慘，剝削學生。
想到至今為止，為老師跑過的腿。
不值，真的不值。
五條悟：“雖然我很帥，但是你不用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戶枝不言不語，默默註視著老師。
他想看看清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物，明明可以成為引領時代的偉人卻偏要當一個爛人。
他發自內心地問：“老師你快樂嗎？”
五條悟何許人也，馬上就明白了戶枝問題背後的深意。
他長臂一揮，長腿一踢，腳下一踩，仗著漏瑚在他的領域內不能動彈，一本正經地呵斥道：“是誰指使你們襲擊咒高的，坦白從寬。”
戶枝明白了，五條老師打算一爛到底。
漏瑚的內心：給個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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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難得崩住了面皮，聲音也不覆往日的輕佻，他用低啞的嗓音說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
“什麽，什麽？”釘崎緊張地屈膝半蹲，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戶枝卻仿佛一瞬間接通了老師的腦電波，無奈道：“感覺到湯姆·克魯斯嗎，碟中諜之咒靈重生？”
五條悟保持低沈：“不，我們像不像西天取經師徒組。”
戶枝：“……”
他錯了，他永遠跟不上五條老師的思維。
釘崎腳一崴差點磕在船沿：“你們夠了啊！”
伏黑惠冷不丁道：“我要當沙僧。”
戶枝接道：“那我做大師兄？”
釘崎猛捶船板：“有沒有搞錯啊，你們讓唯一的女生當豬八戒？！”
一個浪過來，快艇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戶枝勸釘崎冷靜。
“安啦，安啦，”五條悟很沒有效果地安慰她，“你可以當白龍馬，讓悠仁當豬八戒。”
釘崎翻白眼：“你倒是給我把頭發剃光啊！”
五條悟冷靜回覆：“我們這的僧人不用剃頭。”
戶枝想，他們是不是放掉了什麽？
伏黑惠匯報進程：“紅點消失了，信號被屏蔽了。”
戶枝想通了，他們忘了生死未蔔的虎杖同學。
除了五條悟，三位少年同時神情凝重，警戒線拉到最高，動作輕巧而迅猛。
登島之後，四人決定兵分兩路。伏黑同釘崎一隊，用玉犬來探路，戶枝和五條悟則徑直向島中心探索。
五條悟擼起袖子，發出氣音：“對表。”
戶枝拿起手機：“八點一刻。”
釘崎比出一個“OK”的手勢：“保持通訊。”
伏黑冷眼：“國際流量好貴，能報銷嗎。”
五條悟不滿地鼓起臉：“你們一點都不配合我。”
釘崎敷衍地擺擺手：“等虎杖回來就有人陪你玩了。”
伏黑兩手交疊，熟練地召出式神，連同釘崎幾個縱躍間，身影便隱於林中。
而五條悟也給戶枝下達了一項重要任務。
“這時候，在熱血少年漫裏應該燃起BGM了！”
戶枝果斷拒絕：“我認為我們的任務是悄然潛入。”他特別加重“悄然”兩個字。
五條悟振振有詞：“你忘了你的緊箍咒是能把兩面宿儺念出來的嗎？”
為什麽連老師都管他的RAP叫緊箍咒？
非但如此，五條悟還要點歌，既然是師徒四人，那當然要唱《西游記》的主題曲——RAP版。
戶枝拒絕無果後，只能生無可戀地一路高歌：“嘿嘿喲喲，你挑著擔，我牽著馬， 迎來日出送走晚霞~切克鬧~踏平坎坷成大道， 鬥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GO，GO!”
五條悟聽著十分滿意。
他捏住下巴，連連點頭：“什麽要麽鬼怪都都擋不住你的死亡緊箍咒了。”
戶枝：“……”
好微妙的誇獎，並沒有覺得高興，反而有點生氣是怎麽回事。
五條悟忽地在他臉上一戳：“糯米糕。”
戶枝：？？？
五條悟笑道：“現在覺得我們是正經學校了嗎？”
戶枝默然。
老師是不正經的老師，同學是不正經的同學，但是……
他略有遲疑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五條悟張開大手在他頭上揉了揉，做過無數次的工作，沒來由地令戶枝心頭一突。
五條老師確實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裏都是個大爛人，就連七海先生也說五條悟是個值得信賴的前輩卻不值得尊敬。
可是，戶枝的內心是尊敬他的。
五條老師強勢地擠進了他的生命中，然後為他帶來了同伴和生活。
五條悟瞧著戶枝糾結的模樣，哈哈大笑：“照現在的損毀率，說不定你還沒畢業學校就沒了。”
戶枝：“……”
尊敬度有所下降。
五條悟繼續大笑：“不對，京都的學校已經沒了，老頭胡子都氣歪了吧。”
戶枝：“……”
尊敬度逐漸見底。
五條悟笑得彎下了腰：“悠仁好不容易逃生出來，要是發現自己又失學了也太慘了吧。”
戶枝：“……”
戶枝：<( ﹁﹁)>
戶枝：“老師，該找人了。”
五條悟輕松地說：“不用擔心，悠仁死了還有反轉術式。”
戶枝心中默默為虎杖祈禱，請堅持住！
真正進入森林的腹地，戶枝發現守備並非他想的那麽森嚴，只有幾只咒靈在做巡邏的工作。或許有其他的結界，但是有五條老師在身邊，根本感覺不到束縛。
時間一晃就到了夜晚，森林寂靜下來，暮色低垂，陰暗的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夜色濃稠，霧霭沈沈，一輪紅月高懸天邊。
樹叢的身形逐漸模糊起來，像一團團的黑影，緊貼著二人的步伐一同前進，仿若成了監視者。
戶枝可以“穿透”咒物屏障的咒力，如五條悟所想那般好使，他們率先找到了通往地下巢穴的洞窟。
青色的石門上雕刻著各種遠古的妖魔，它們面容猙獰，目露兇光，相互撕咬。
戶枝意識到，這裏很有可能是關押虎杖的“地牢”。
“挨緊我。”
五條悟擡起手，咒力如同溪流流淌在石門之上，曲折迂回，所過之處又如樹杈分裂出數條細流。
緊接著，他們的視線開始晃動，震感由腳下擴散，咒文逆轉，大門緩緩打開。
龍吟由四面八方而來，匯聚成震天動地的吼聲，樹幹般粗壯的鐵鏈不斷撞擊著石壁，一聲接著一聲，飽含怒氣。
鐵鏈上貼滿了咒符，將無形之物，束於有形之物。
同襲擊校園的巨龍極其相似的氣息。
這樣的特級咒靈，到底有幾只？
真的能人工飼養出如此恐怖的咒靈嗎？
一時間，無數問題盤桓在戶枝的腦海中，飼養、培育甚至於“制造”存在於傳說的咒靈，對方是真的把自己置於“神”的階級了。
突然他們的世界再次搖動，這次震動不是來自腳下而是頭頂，泥石紛紛砸落，地上風攪亂了地下的空氣，灼熱的火焰湧入洞窟之中。
巨大的龍頭伸了進來，兩頭龍的怒氣席卷了這個幽閉的空間。
剎那，直徑約莫兩米的巨大法陣在他們腳下展開，花式繁覆，寫滿了咒文。
五條悟沒有絲毫猶豫，在陣法形成的瞬間，施下結界。
兩頭龍同時向他們噴射出憤怒的黑焱，如暴雨般飛騰，波濤般滾滾而來，吐出萬道紅舌，漫天烈焰頃刻間吞沒了二人。
整座島嶼都在震顫。
釘崎一個趔趄，跌落在地，手掌按在濕潤的泥土上，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地震？不對，海嘯？！”
海島上的動物們四散奔逃，玉犬圍在她的身邊，仰天長嘯。
伏黑冷靜地扶住一旁的樹幹：“這麽大動靜，只可能是五條老師。”
然而，沒等釘崎接話，地底突地竄出兩根藤蔓。
“小心！”
釘崎話音未落，伏黑反應極快地向後退了兩步，看似瘦弱的臂膀上肌肉隆起蓄勢待發，頃刻間已作出完美的防禦姿態。
“!@@#%%&%&。”
——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什麽聲音？
二人大腦裏傳來奇怪的聲響，於此同時，無數綠植在空中集結，凝聚，分解，觸手似的湧動。敵方首腦在藤蔓團的正中間，像是一只編網的蜘蛛操縱者龐大靈活的藤蔓。
這場面，說是科幻電影裏的異獸星球都不為過，完全超越了“人”的程度。
花禦，誕生於森林的特級咒靈，在最適宜它的戰場出現了。
盤根錯雜的綠植做保護，伏黑他們根本接觸不到“核心”，光是對付不斷分解重聚的藤蔓塊就力不從心了。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確定戰術。
拖！
拖到五條老師來到就是勝利。
釘崎一個翻滾，手伸向後腰，再用力一拉細繩。
——砰！
她極目遠眺間，但見天空綻出一線白光，轉瞬便被黑暗籠罩。
地底。
戶枝在狹長的甬道裏飛奔，墻壁在他的雙腳下急速向後流動，兩壁的燈光在最前方匯聚成了一團亮白的世界。
驟然的亮光之後，便是暗沈沈的黑洞。
灼熱的風浪，撕扯著，將他們向後兜去，五條悟擋在戶枝的身後，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城墻。
伏黑惠算錯了一半，那麽大的動靜不全是五條悟。
顧慮到虎杖的位置猶未可知，五條悟並沒有一口氣拔除咒靈。
他一出招，不僅是咒靈，整座海島都能頃刻間灰飛煙滅。
不過這場動靜無疑會引起地方的註意。
要在他們帶著虎杖轉移陣地之前，找到虎杖並且一舉擊潰他們。
這對其他人或許很難。
但對於擁有六眼的五條悟和能穿透一切隱藏的戶枝來說，並不困難。
故而，在他們與虎杖的距離不斷拉近的途中，一個長著富士山腦袋的特級咒靈會攔在他們的面前也不足為奇了。
漏瑚，誕生與大地的詛咒，虎視眈眈地瞪著戶枝——身後的五條悟。
“這一次，我必定一雪前恥。”
戶枝回過頭去看五條老師。
五條悟聳聳肩，攤開手：“我用他給悠仁上過一堂社會實踐課。”
說著，他修長的食指挑起眼罩的一角，蘊藏著天空與深海的璀璨眼眸，藍的沒有一絲雜質。
“同一套教材用兩次會不會被人說是偷懶呀。”
戶枝說：“老師不是一直很會偷懶嗎？”
“有道理。”五條悟手指看似隨意地向後一點，追擊許久的巨龍就成了咒術串串燒。
漏瑚丟開拐杖：“竟敢無視我，付出代價吧！蓋棺鐵圍山！”
戶枝衣領一緊，就被五條悟夾在了胳膊底下。
“看仔細了，”五條悟輕飄飄地說，“今天教你咒術師的領域展開。”
腳底的巖漿滾滾，視野變得扭曲模糊。
戶枝感到不可思議：“為什麽會有人怨恨富士山？”
五條悟：“噗。”
漏瑚憤怒到頭頂噴氣：“我是人類對大地的恐懼！”
戶枝似懂非懂：“人類擔心富士山會火山噴發嗎？”
五條悟：“噗哈哈哈！”
漏瑚耳朵都開始噴氣了：“都說了我是大地的化身！”
戶枝仍是不解：“那你的頭為什麽不是平的？”
漏瑚忍無可忍：“死吧，無知小兒！”
巨大的火焰隕石自戶枝的頭頂上空落下。
五條悟低下頭，附在戶枝的耳邊問：“要裝死逗逗他嗎？”
好幼稚。
戶枝說：“虎杖同學還在等著我們。”
“好吧。”
五條悟的語氣中透露出無限的遺憾。
他擡起右手，食指扣住中指——無量空處。
時間靜止了。
戶枝第一次在清楚的意識下，體會五條老師的領域。
他的心猶如被沖在激流上，上下搖擺，起伏不定。
一方面震撼於如同宇宙般無限的領域，一方面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另一面又震撼於老師的無恥。
盡管他一直隱隱有察覺到東京咒高入侵事件的詭異之處，但內心深處一直不願曲解五條老師的意思。即便是五條悟，被自己的學生懷疑仍然會傷心吧。
事實上他多慮了。
作為東京咒高入侵事件的罪魁禍首，五條悟不但熟練甩鍋，而且經常賣慘，剝削學生。
想到至今為止，為老師跑過的腿。
不值，真的不值。
五條悟：“雖然我很帥，但是你不用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戶枝不言不語，默默註視著老師。
他想看看清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物，明明可以成為引領時代的偉人卻偏要當一個爛人。
他發自內心地問：“老師你快樂嗎？”
五條悟何許人也，馬上就明白了戶枝問題背後的深意。
他長臂一揮，長腿一踢，腳下一踩，仗著漏瑚在他的領域內不能動彈，一本正經地呵斥道：“是誰指使你們襲擊咒高的，坦白從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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